懶人不出門,，出門天不晴,。真是應(yīng)驗(yàn)了母親常掛嘴邊的俗語,?？刺鞖忸A(yù)報,，陰,，走著走著,，天氣愈加陰沉了,，厚重的云層似乎大棉被般要覆蓋這冰冷的大地。天不是一般的冷,，愈走愈冷,，冷得我一到家就撲上熱炕。

向晚天欲雪,。我心里暗想道,。

又是一夜長談。迷糊了幾次,，被母親一次又一次地推醒,。聽著哩！這邊應(yīng)著,，不一會又鼾聲響起,。不知什么時候睡著的，我也不清楚,。母親的話東一句西一句,，全是骨碌話，有些甚至是前幾次來時說過的,。就因?yàn)檫@樣,，二姐打電話時三言二語就掛了，只有鬼道的妹妹由著母親說,，母親不說了才結(jié)束通話,。

凌晨時分，誰家鐵門的響聲打破了夜的寧靜,。睜眼望向窗戶,，窗外亮如白天。

母親早醒了,，說下雪了,。我說你咋知道的，母親說,，明雪暗雨,，明晃晃的，不是雪是什么,。見我醒了,，母親的話匣子又打開了，我假裝睡覺,，默默地聽著,。

院子里麻雀嘰嘰喳喳地吵起來了，喜鵲也加加加地湊熱鬧,，接著僅有的幾只鵝幾只雞也陸續(xù)發(fā)聲了,。

趕緊穿上衣服掃雪去,。先掃大門外邊，再掃院子里,。母親又開啟了她一貫的喊叫模式,，一樣一樣地安頓著。在她眼里,，我還是那個什么都不會的青澀少年,。

院子里白茫茫一片。推開大門,，門外積雪全覆蓋,。沒了腳印，沒了灰塵紙屑塑料袋,，連光禿禿的樹枝都被雪花包裹了,，一個粉妝玉砌的冰雪世界。

我揮動掃帚清掃路面,。村里的規(guī)矩,，各人自掃門前雪，掃完自家門前不算,，接著清掃路面,，掃到前面一家門口，前面一家再往前,，接力賽似的,，一條路就清掃出來了。

我彎下腰,，右手握住掃帚把，左手緊抓掃帚分叉散開的地方,，左右開弓,。先掃出一條道，然后換手,，向左向右擴(kuò)展地盤,。大門口掃完了，微微出了一點(diǎn)汗,。放眼望去,，左鄰右舍門前積雪依舊。我揮動掃帚,，掃到王紅寶家門口,。一想，王紅寶家在東邊開了門,，也許不走巷道了,，于是接著掃,，掃到妥志學(xué)門口，鐵將軍把門,，只好再向前掃,，掃到他家屋后的路口，折身返回,。巷道里安靜如初,，偶爾有人聲，只有麻雀喜鵲叫個不停,。返回時抬眼望去,，賽邁家門也鎖著，于是只好又揮動掃帚了,。

院子里早就熱火朝天了,。侄兒和二哥已經(jīng)掃得差不多了，等會上房頂掃平頂上的雪,。

不知不覺一個小時過去了,。兩個侄兒一邊掃雪一邊打雪仗，或大或小的雪球飛來飛去,。臨結(jié)束要吃飯了,，兩個人心血來潮，要堆雪人……雪的世界,，真的是孩子們的樂園,。

十一點(diǎn)多出門，巷道里寂靜無人,。賽邁家往下還是白雪覆蓋,，偶爾有一兩個腳印。是還沒起床還是沒有出門,？巷道里十來家加起來也沒十個人了,，冰天雪地的，在家暖熱炕多好啊,，誰還出來,！

妥志學(xué)家屋后一直往上，雪蓋著路面,，零零散散的腳印伸向遠(yuǎn)處,。打麥場到村委會再到碾盤灣的路面上雪被踩瓷實(shí)了，亮晶晶,，一閃一閃,，仿佛玻璃大道。今日逢集，可能是趕集的人踩踏出來的,。二哥說,。

路上沒小孩子，結(jié)冰的河邊沒有,，沒了碾盤的碾盤灣也沒了閑轉(zhuǎn)的人,。這讓我很失望。三十年前,，我們上中學(xué)那會兒,，大雪過后，河邊有堆雪人打雪仗的,，有在結(jié)了冰的河面上打木牛的,。有些人心靈手巧，用木條鋼筋做成冰車,，人坐在上面,，鋼釬往冰面一扎，身子前傾,，真的飛快如車,。什么都沒有的，靠邊站,，比賽溜冰,。

望向河邊，邊上結(jié)了薄薄一層冰,，中間流水潺潺,。河對岸白茫茫一片。轉(zhuǎn)身遠(yuǎn)眺,，向陽的毛山堡子山上的雪早就融化了,，山坡上青黛色的龍柏（丁香花）一簇簇地迎風(fēng)站立，一群羊朵朵白云般飄浮在山頂,。

□鐵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