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藏是對歷史的回望與定格
真須感謝我們的先人,他們不僅創(chuàng)造打制了各種承載著材料特點、工藝特色,、科學理念,、審美情趣等特性的精美物品,,而且通過多種渠道和手段,,讓其中一部分物品躲避了戰(zhàn)亂和自然界的侵擾并有幸得以收藏保存下來,。
的確,,任何一件文物,,皆是一物一世界,,總會帶有制作、完成了它的那個特定時代的諸多氣息,,附著著那個已經(jīng)永遠消逝了的時代的文化追求,。從這個意義上說,大凡流傳至今而稱得上是文物的所有藏品,,都是“飽經(jīng)風霜”的歷史老人,。就是因了它們的留存,使得我們可以透過這些藏品回望與定格過往的歷史,。自然,,文物愈珍貴其文化價值也就愈高,我們就愈能從藏品中窺見其清晰的歷史,、演繹其豐沛的文化,,而尤其通過“直接性判斷”“詮釋性考證”“歸納性推論”“甄別性辨?zhèn)巍钡蔫b賞,我們更能完美生動地呈現(xiàn)蘊含于一些藏品內(nèi)的過去為我們所不知道的歷史文化,。
去年是甲骨文發(fā)現(xiàn)120年,,筆者油然想到了當年收藏甲骨文的古文字學者、金石學家,,又兼南書房行走,、國子監(jiān)祭酒王懿榮,如果沒有他的頓悟和感念并收購了達仁堂里的全部“龍骨”,,后又囑人四處搜尋,,甲骨文或許就會繼續(xù)湮滅大地抑或消失殆盡。爾后,,尤其經(jīng)了金石學家羅振玉的接續(xù)收藏和潛心研究,,殷墟甲骨文的真相終于浮出水面。是的,,因為甲骨文的橫空出世,,“五帝三王”便從此有了一種實證。誠如羅振玉所言:“今山川效靈,,三千年而一泄其密,,且適我之生,所以謀流傳而悠遠之,,我之責也,?!表氈溃L期以來,,我們的五千年文明真正被考古成果予以佐證的僅有兩千多年,,西周和商代以前的歷史基本上只是被傳說和神話故事演繹著。誰都知道,,缺乏考古學支撐和印證的歷史,,不能成為真正的信史,而今通過對甲骨文的發(fā)現(xiàn)并收藏,,尤其是羅振玉以安陽之商朝甲骨,、敦煌之漢魏簡牘、千佛洞之唐宋典籍文書等出土新資料為研究對象,,以重建中國上古史為目標,,進行了劃時代的研究鑒賞,終于給出了一系列“直接性判斷”——中國歷史也由此向上推進了1000余年,。
對有些文物藏品的鑒賞,,或許我們暫不能給出直接的判斷結(jié)論,但是結(jié)合當時的自然環(huán)境,、社會特征,、人文特點,當是可以作出有依據(jù),、有真相,、有邏輯而生動、細膩,、豐富的“詮釋性考證”的,。1955年出土于西安半坡的仰韶文化器物,屬于新石器時代,。在《年方六千》一書中,,作者鄭巖是這樣描述的:“伴隨著制陶技術(shù)的發(fā)展,長江南岸的稻花香了,,黃河拐彎處的粟米熟了,,收割的石刀越磨越亮,,農(nóng)業(yè)的時代到來了,。”而對一件人面魚紋彩陶盆,,他是這樣寫的:“陶盆上以黑彩繪出的奇特的臉,,是螃蟹?是捕魚人的肖像,?是祖先的面容,?是保佑他們的神明,?”細細品讀,這不僅很有畫面感,,讓讀者一下子拉近了與新石器時代的距離,;而且也頗有邏輯感,讓讀者很快找到了兩者之間的必然關(guān)聯(lián),。雖然作者面對陶盆上的那張?zhí)貏e的“臉”感到“可惜”并言“它的身份證丟失在了時光的旅途中”,,但是透過新石器時代人們的審美觀念,我們照樣能夠捕捉到隱藏在這張?zhí)厥饽槺澈蟮呢S贍含義——對于陶器,、磨制石器以及農(nóng)業(yè)時代到來的期盼,、歡欣、憶念和保佑,。讀懂了這樣的主題,,我們對這張?zhí)厥獾哪樳€有必要糾結(jié)嗎?這大抵就是作者進行“述詮釋性考證”描述產(chǎn)生的魅力吧,?
對于收藏的任何一件文物而言,,都有其史料價值,可以助益于后人認識歷史,,認識各個時代更多普通人民的生活真實,。而運用“直接性判斷”“詮釋性考證”“歸納性推論”“甄別性辨?zhèn)巍笔侄芜M行鑒藏的過程,則無疑是藏家借助扎實的鑒藏知識而縱橫捭闔,、左右逢源,,舉一反三、觸類旁通的審美反芻過程,。真能達到這般鑒藏境界,,則何其快樂!
□據(jù)《美術(shù)報》/趙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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