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分梨
晚明紫砂名家惠孟臣的梨式壺很有名,,在他身后,,各時代都有托其名的仿品,時至今日,坊間所見清仿孟臣款梨式壺也是價值不菲,。古今可見、四處可尋的梨一旦化作藝術(shù)精品,價值就會翻上幾個跟頭。
梨香脆清甜,,沒幾個人不愛吃的,小孩對梨的印象很多來自課本中的《孔融讓梨》,,說的是東漢名士孔融四歲時,,讓大個的梨給哥哥吃的故事??兹谄鋵嵅皇亲尷?,而是弘揚仁孝。古也好,,今也罷,,公序良俗,應(yīng)當(dāng)遵守,。
鴨梨,、皇冠梨、水晶梨,、雪花梨,、寶珠梨、香梨……梨是大家族,,不同的梨有不同的形態(tài),有不同的產(chǎn)地,,“梨”很好地解釋了地大物博,。近來單位發(fā)福利,發(fā)了兩箱庫爾勒香梨,,其黃里透紅,,細嫩多汁,口感甜美,,惜個頭只有鴨蛋般大小,,吃兩三個都不解饞。
有的梨園不種梨,,只唱戲,,“梨園”亦是戲曲業(yè)的雅稱。傳統(tǒng)職業(yè)有一些這樣的稱謂,,如把中醫(yī)界稱作“杏林”,,把教師界稱為“杏壇”。我地是梅蘭芳的家鄉(xiāng),,這位著名的梨園子弟有個絕招保養(yǎng)肺部,,他每晚休息前,,會在舌頭上放一片薄薄的梨,次日取出時,,梨片一般是黑色的,。故事真假,我不知道,,因為人一有名,,就會有了傳說。我曾經(jīng)想這么試驗一下,,但一直未付諸行動,。
今年春上,兒子受了風(fēng)寒咳嗽,,母親給他做了冰糖雪梨,,梨削皮,挖去中間果核,,放入冰糖,,隔水上蒸鍋,燉到融化時食用,,吃了三五頓竟也沒事了,。
那年在常州,朋友帶我去品梨膏糖,,味道沒有想象中那么出彩,,倒是賣梨膏糖時的說唱吸引了我,記得有“梨膏糖,,甜糯香,,初到寶地借個光”之句。聽介紹,,以前擺攤賣梨膏糖叫“文賣”,;流動說唱賣梨膏糖叫“武賣”,亦寫作“小熱昏”,,這是顧客聽了頭腦發(fā)熱發(fā)昏買產(chǎn)品的意思,?后得非遺文化學(xué)者張文指教,我才知“熱昏”是吳語,,意指發(fā)高燒的人頭昏腦漲亂說話,。賣梨膏糖者是整日瞎說的小人物,故作“小熱昏”,。
木材中的“梨”很上檔次,,如花梨、鐵梨,,最珍貴的是黃花梨,,以海南產(chǎn)的為佳,,簡稱“海黃”,明清時大量使用,,幾近絕跡,。朋友秦生家里原有海黃桌一張,系他祖父解放初期在舊貨市場購得,,放在老房內(nèi),,引得不少人眼饞,某夜,,竟被一幫人偷出,,奈何巷子太窄,運不走,,這幫人只得怏怏離去,。事后,秦生家人用鐵鏈把桌子鎖住,。二十年前,,秦生家老房拆遷,小桌以數(shù)十萬賣給本城一做服裝的大佬,,大佬視若拱璧,,有行家出價大幾百萬而不售。
吃梨不作興分食,,“分梨”諧音“分離”,,不討口彩。其實“分”可以,,“離”不必,,分開就是為了更好的團聚,久別重逢就如雨后甘露,,沖洗出一片新綠,讓人覺得一切都是喜滋滋的新景,。
□李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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