麥索悠香滋味長
晨練完畢回家,,從東關(guān)早市買來一碗青稞,,讓全家人品嘗,,咀嚼著清甜悠香的青稞粒,,它把我的思緒帶回到了美好的童年時代,。
小時候,,家境不好,,小米,、洋芋,、黑雜面是每天的正餐食糧。白饅頭,,是一份企盼,;帶點星星肉粒的飯食,那是奢侈的享受,。至于糖果零食,,就更談不到了。但到了夏秋季節(jié),,我們這些農(nóng)家孩子,,可以吃青豌豆,、煮老豆角、吃青稞和麥索,、燒地鍋洋芋,。這類食物,雖不能經(jīng)常吃,,但它們是我們農(nóng)家孩子所擁有的美味和享受,。
入暑時節(jié),家鄉(xiāng)莊稼地里的小麥灌漿未足,。麥田里,,稀稀拉拉混雜生長的青稞卻已穗穗籽粒飽滿,它們彎著腰,,垂著穗,,等待與麥子一起成熟。
一個下午,,母親和二嬸,,一起到麥地里“掐青稞”。二嬸,,自幼生長于農(nóng)家,,雖說針線活不及母親,但干農(nóng)活卻是一把好手,。像薅草,、收割的事一點不比男子漢差?!捌囡痹谒掷锉闶遣恢狄惶岬男∈?。當她瞅準一穗青稞,右手順稈而下,,觸到穗下第一個節(jié)時,,便四指握莖,用拇指甲在節(jié)頭一掐,,只聽“嚓”的一聲,,一支帶著一尺長莖的青稞穗,便握在了手里,。十一二分鐘,,她就能掐一大把子。順手理齊,,斡過一束莖稈,,在青稞穗脖頸處纏繞兩圈后綁定,一大把子青芒立挺的青稞便放置地頭,。母親掐青稞,,可就不那么順手,,往往找不準節(jié)口,有時還把麥穗錯掐下來,。率效也只有二嬸的一半,。童年的我,辨不清綠色的青稞和麥子,,就專找紫青稞掐,,它的紫色很鮮明,掐起來就不會出錯,。盡管我掐的數(shù)量很少,,但幼小的心靈里也有一股成就感。
掐夠七八把青稞穗,,帶回家里,,二嬸用她粗糙有力地大手打掉麥芒,在簸箕里把青稞粒揉搓下來,,再把麥芒,、草秸兒簸剔出去。媽媽忙著劈柴生火,,我拿出三五頭大蒜,,剝?nèi)ニ馄ぃ胚M蒜臼里,,加一點食鹽,,用蒜錘使勁把蒜瓣搗碎。一會兒,,大鐵鍋被木柴火燒得發(fā)燙,,二嬸把部分帶衣的青稞粒倒進鐵鍋,就用手攪拌著炒起來,。炒過一會,,她把小半碗鹽水均勻地撒在青稞粒上。水滴在熱鍋里“嗞啦啦”地叫喚著,,她的右手還是不停攪拌著,。鍋里騰起一股股熱騰騰的水霧,里面透出了青稞的幽香,。
青稞炒熟了,,二嬸把它們倒進簸箕,,準備脫皮,。這時,母親接替了炒青稞的工作,。不過,,她是用一把用禿了的老笤帚進行攪拌的,。往灶膛里添柴的事,則由我干,。二嬸用雙手使勁搓揉那些發(fā)燙的青稞,。三下兩下,就把青稞的殼搓下來了,。緊接著,,她閃開雙臂,“嘩啦,,嘩啦”簸起來,,殼從簸箕口飛剔出去,那顆粒飽滿的“青糧食”,,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優(yōu)美的弧線,,又“嘩啦啦”地溜回了簸箕。我趁機抓起一把,,丟進嘴里咀嚼起來,,悠悠的青稞的香味沁入心脾。
二嬸把三四鍋青稞殼收拾干凈時,,二叔早就把手搖小石磨刷洗干凈,,擺在了廚房和面的大案板上。一碗綠色的熟青稞倒在小石磨上,,二叔悠悠地搖動磨盤上扇,,小石磨發(fā)出了“呼呼”的響聲,隨即,,青稞籽粒便均勻地掉進磨眼,,轉(zhuǎn)過兩三圈后,就有一寸上下,、鵝黃淡綠的“麥索”從上下兩層磨扇縫里擠出來,,麥索的清香氣味,塞滿廚房后,,又從門窗擁擠出去,,跑到院子里。
清代涼州進士郭楷有詩句云:“莫嫌貧舍無兼味,,尚有青青磨索餐”,。麥索磨好了,母親給全家大小每人盛上一碗,。大家端起碗來,,各自在自己碗里加入調(diào)料后,就美滋滋地吃起來。我在碗里調(diào)上了奶奶勾兌的醋鹵,,拌上熗了菜油的大蒜汁,,舒心地大口饕餮起來。要說那麥索的滋味,,真是“雀(讀‘巧’)娃子吃麻籽——香到心里去了,!”
如今,我只能從市場買一點青稞,,慰藉“舌尖上的鄉(xiāng)愁”和對親人的思念,。麥索的幽香甜美成了我永遠揮不去的記憶。
□趙智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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