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行胡家邊
在武威境內(nèi)古浪與涼州交接地帶的胡家邊,,有一段被稱作胡家邊的長城,。當(dāng)?shù)赜幸粋€流傳頗廣的傳說:“朱元璋抽了一鍋煙,錯打了一個胡家邊,?!眰髡f只能是傳說,,而真實的情形于此毫無關(guān)聯(lián)。
據(jù)史料記載,,從古浪土門子到景泰黃河邊這一地段是漢代抵御匈奴的前線,,沿途曾筑有許多防守用的烽燧亭障,。在這里設(shè)防,距河西的距離最近,,防守正面最?。ú蛔闼陌倮铮帽钌?,又可與河套塞垣形成犄角之勢,。進可以夾擊南犯的匈奴,守可以護衛(wèi)南部的廣大地區(qū),。
遺憾的是,,漢代軍事家們這一高超的防御部署,并不為后世許多平庸的將帥所理解,。經(jīng)過許多次失敗后,,他們才逐漸認(rèn)識到這一點。明成化初(15世紀(jì)60年代),,當(dāng)時居住在河套北部的韃靼常常西擾蘭州,、靖遠、臨洮,、武威和張掖等地,。明代近130年間都是采取從蘆塘(今景泰)、蘭州,、永登,、武威等長1500里防線上設(shè)防的笨拙辦法展開防御,用兵既多,,相距又遠,,很難互相支援。
韃靼士兵縱橫馳騁,,南侵北犯,,常常飲馬黃河邊。明代軍民常常為其所苦,,但卻毫無辦法,。萬歷26年(1598年),明代兵部尚書,、三邊總督李汶,,約兩河之眾,集七路之師,,起兵10萬,,在永登東北組織了著名的松山戰(zhàn)役。戰(zhàn)后,,李汶親自踏勘這一帶地形,,看到這里古代早已修筑過從民勤經(jīng)此到中衛(wèi)的城障,相望的烽燧還歷歷可數(shù),,才恍然醒悟到明代部署的愚蠢,。
總督李汶遂上疏《計處松山善后事宜疏》,奏請修筑新邊,。第二年(1599年)開始沿古長城遺跡,,筑永安索橋(景泰西南黃河邊)至古浪土門子長近400里的邊墻,史書稱之為“松山新邊”,。新邊筑成后,,縮小了防守正面,有效地阻止了韃靼等部的騷擾,,使明軍終于擺脫了一度被動的局面,。
新邊筑成后,發(fā)現(xiàn)胡家邊外水草豐茂,,是一處優(yōu)良的牧馬之地,,丟棄實在可惜,于是又修筑了土門子經(jīng)胡家邊與西邊蘭州到?jīng)鲋蓍L城相連的邊墻,。這一段長城也就被稱之為胡家邊,,于是也就有了上面的那個傳說。
胡家邊邊墻與西北大多數(shù)地區(qū)現(xiàn)存的長城一樣,,既有保存相對完整的城墻,、烽火臺,同樣也有倒塌的斷壁殘垣,,有不少地段也只留下一脈隆起的土坎而已,。當(dāng)然,偶爾也能隱約看到城墻邊曾經(jīng)駐防守邊的城池遺址,。
長城作為中華民族的象征,,是中華民族堅強毅力和高度智慧的化身,又是古代軍事家卓越才能和深邃戰(zhàn)略眼光的產(chǎn)物,。盡管在很長一段時間里,,我就生活在長城一側(cè)的墾區(qū)內(nèi),站在3樓的教室窗前,,一眼就能望到遠處高大的烽火臺,,并不時踏訪古長城。但在我的眼中,,長城卻始終具有一種神秘的色彩,。
邊墻兩側(cè)的田間是正揚花吐穗的玉米和金燦爛的向日葵。站在殘破的城墻上,,一眼望不到邊的連片農(nóng)田,,也印證著史書記載的真實可信,。遙望天邊一線皚皚白雪的祁連雪峰,讓人心中頓生幾分夏日的涼爽,。
腳踏著筑墻役卒民夫曾經(jīng)灑落下汗水,,甚至鮮血的墻土,我有幾分猶疑和不安,,我仿佛看到了他們疲憊的身影和汗污的面容,。行走在邊墻兩側(cè)的便道上,眼望著逶迤綿延一路東去的長城,,我似乎能感受到烽火傳遞的緊迫和狼煙四起的危機,,讓人有種說不出的茫然。
胡家邊長城的西端,,有一段保存相對完好的城墻和幾個殘破高聳的烽火臺,。舉首仰望10余米高的烽火臺,我竟生出難以抑制的攀爬欲望,。來到一個仍呈四方形的墩臺下,,環(huán)行一周,卻沒有找到一個可以放手攀援的地方,,我只好遺憾地放棄了,。在其中的一段,我發(fā)現(xiàn)了數(shù)個開鑿于墻壁上1米左右,,深約2米的半圓形洞窟,。我想這一定不是當(dāng)初修筑長城者的所為,更可能是后來的牧羊人開鑿的棲身避雨之所,。
城墻壁上干枯的苔蘚草皮,,見證著邊墻古老的歷史,仿佛披在他身上的一件古老外衣,,只不過有些衣不蔽體的寒酸,;又仿佛向人們訴說著一個古老久遠而蒼涼的故事,讓人心情有幾分莫名而又無以言說的沉重,。
邊墻一側(cè)的一大片紫花苜蓿正生長得旺盛而恣肆,,花叢中嚶嚶嗡嗡的蜜蜂正辛勤地忙碌著采花釀蜜;色彩斑斕的蝴蝶翩翩起舞于花葉間,,展示著靚麗的身姿,。
我駐足于地頭,盡情欣賞,,貪婪呼吸,,一股紫花苜蓿特有而熟悉的氣息讓人心曠神怡。一回首,幾只飛鳥在邊墻的墩臺間盤旋,,似乎在尋覓著什么,,又好像是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。
一聲汽笛的長鳴,,打破了曠野的寧靜,,火車車輪碾壓鋼軌混合著機車的轟鳴聲,,發(fā)出沉悶的轟響,,干武線上一列東去的列車疾行遠去。行駛的列車和眼前古老逶迤的邊墻,,構(gòu)成了一幅極其獨特的畫面,,讓人有種時空錯亂的恍惚。
我邁開腳步,,緊走幾步,,似乎想去追趕遠去的列車,但卻即刻意識到:遠去的列車,,與眼前的邊墻長城,,都已成為過去。我有幾分失落,,只好轉(zhuǎn)身踏上回返的路,。
□陸金友 文/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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